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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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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回家?”即便黛玉等人是未出阁的女孩儿,却也知道被休对一个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二姐姐并没有犯错,什么善妒不孝不过是他们孙家加诸给二姐姐的罪名罢了,如何能认?”

“难道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迎丫头这就算是被休回家了?”王夫人在一旁冷笑道。女子被休弃可算是奇耻大辱,不仅自己一生惨淡,其姐妹也会为人所诟病。一个家族的女子,往往因一个女子被休而整个陷入悲惨命运的可谓数不胜数。唯一或能挽救的,就是被休之女自尽以全名节或被家族所不容,驱逐出族谱。因了宫中的贵妃娘娘,也因了府中可能即将再出一位娘娘,迎春,是绝对不能在荣国府中生存下去的。

贾母瞥了一眼熙凤,知道她是在点醒自己,黛玉几人和迎春感情不错,如今府里又是仰仗她们的时候,还是不要过分违拗了她们才是。只是迎春一事始终是一个隐患,即便黛玉等人后日顺利进宫,也保不住哪一日因这教养德行之事被人道。

黛玉等只是抓住了颜面一点,却是难打动老太太。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迎春,也着实难过不忍,虽则这个庶妹与她夫妻并不热络,到底也是至亲骨血,沦落至此她心中也不好受。不觉一笑,上前道:“老太太,林妹妹和探妹妹的也不无道理,迎妹妹如今伤重,又移动不得,不若就先在府里养伤,至于和孙家的事情,就缓缓再。毕竟,林妹妹等人后日就要进宫,还是张罗这件事情为重。”

“这……你们……”老太太知道她们的是实,事情发展到现在,荣国府早已经成为别人的笑柄,所谓颜面早已当然无存,送迎春回去不过是最后一块遮羞布而已。毕竟,她还没有忘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后日皇后娘娘的赏莲宴会。黛玉等人一日不进宫,她便一日不能放心。迎春这么大的事,她不信其中会没有祁家的手笔,只怕此刻祁家的那位萱妃如今已经告到了皇上的跟前儿。贾家女儿失德状告亲夫,且不皇后如何,只怕皇上就先入为主地厌弃了贾家的女儿,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元春现在的地位。 贾母沉吟不语,王熙凤何等精明伶俐,自然也想到了其中关窍,老太太在意的,是宫里的娘娘,是贾家百年的基业,是国公府的颜面。

“老太太,林姐姐的有理,二姐姐状告义绝之事如今只怕已经传遍,人人皆知,荣国府二姑娘在孙家惨遭虐待,甚至性命难保,若真让二姐姐回去,只怕府里也要落一个无情无义,难容自家女儿的恶名。”探春也上前帮腔,她和黛玉一样,也把准了老太太的命脉,那就是府里的声名颜面。

“外祖母,难道你还要让二姐姐再回孙府去吗?”黛玉的罥烟眉深深蹙在一起,眼角有一抹晶莹滑落。“那姓孙的如此凶恶,在咱们府中都敢对二姐姐下如此狠手,若二姐姐真回去,哪里还有她的活路?这不是逼着她去送死吗?玉儿与二姐姐姐妹一场,断不能为了自己那所谓的未来就葬送了她。老太太如此,可当玉儿和三妹妹、四妹妹都是无情无义之人吗?若真如此,我们才真真是无以立足,又让外人如何看待我们姐妹呢?”黛玉擦了擦眼睛。似乎真的是痛心至极。

黛玉冷眼在一旁看着,听贾母竟然拿自己等人来服迎春,心中已然有几分不满。没错,她在乎闺誉、在乎名声,可若与二姐姐的性命相比,她宁愿选择二姐姐能好好地活下去。相信探春和惜春同样抱有这样的想法。姐妹几个相视一眼,彼此都了解了对方的心意。绝不能让二姐姐为了她们再回到火坑,被人折磨至死。

“迎丫头,若你肯听祖母一言,也并不是不可挽回。”贾母看迎春似乎有所触动,趁机道。

迎春眸光闪了一闪,似乎有些动容,她的目光逐一地在黛玉等人的脸上划过,不出话,却是满眼的歉疚。姐妹们无辜,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她们。

贾母看了迎春一眼,却见她眼神空洞,手却不自觉地抚向腹,心里叹了一声,但情势却是由不得她心软。“我之前和你的,难道你都当作耳旁风不成?看看你身边的这几个妹妹?她们如何待你?你又是如何待她们?以后,你又要她们如何立足?你毁的不只是你自己,也是她们的未来!”

“你自己看看吧。”贾母什么也没,只是将轻飘飘的一张纸递到迎春的眼前。迎春即便躺着,也能看到“休书”两个大字,她心中一笑,总算是解脱了吗?不管以何种方式。

“林妹妹的对,二姐姐这会儿确实该好好休息。”宝玉看了老太太一眼,也怯怯地开口。

“二位舅母怎么还来责怪二姐姐。你们没看到二姐姐受的伤更重吗?大夫若是那孙……再多用几分力,二姐姐只怕都没命了。如今好容易醒过来,还是让她休息休息吧。”黛玉实在看不过,明明不是迎春的错,为什么所有的责难却都是冲着她而来,女儿的命真的就这么轻贱吗?她心中油然生出一抹厌恶,让她不自觉地开口。

“就是啊!老太太已经训斥了孙姑爷,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邢夫人也不高兴。迎春昏迷之时,她和大老爷又被老太太申饬了一顿,这火自然是发在迎春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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