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一百二十六章（1/2）
终是敌不过那颗早已飞去百花阁的心，吩咐小秋等人不要跟来后，走在了去百花阁的路上。两边随风轻轻摇曳的菊花，三三两两的开放着，大多数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朝着大开的门向里望去，小炉上的茶壶，不断的向上飘散着水汽，“咔嚓”一声，窗下传来金属沉闷而利索的碰撞声。循声朝窗下望去，一盆盆满是花簇的盆景，粉艳艳的吸引着人的眼球，接连两片绿叶，正摇曳着向地上飘落，地上已经不止一片绿叶了，整个窗下，层层叠叠的都是被剪下的绿叶。
“这也是牡丹？”我迅速的扫视一眼韩姜俊朗的侧脸，望着那乒乓球大小的花簇，七分惊喜，三分疑惑，不禁尾音上提，问道。韩姜闻言抬头时，我已经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到了盆景中间，嗅起了花香，浅淡而清心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心情瞬间飘逸轻松起来。
他捉着沉黑的剪刀，用鼻孔发出一个“嗯”字儿，唇角若有若无的隐着一丝笑意，望着那簇簇嫣红的花朵，眼波柔柔，沉声介绍着：“这是新培植出来的，殷菊丹。”简单的介绍，再无多话，自己也没有兴趣准备听他培植花朵的长篇大论，点着头重复着花名。殷菊丹？想来是菊花和牡丹的结合，衍生出的一种新品吧！名字听起来也颇为优雅，有意境。
“公子若是喜欢，回头将这些花尽数搬到寒竹苑……”韩姜缓缓说道。闻言迅速摇摆着手指，打断他：“还是摆在这里的好，还能好好的绽开几朵……”得空，有点儿闲情逸致了，过来赏赏花，顺便赏赏你天神般的俊颜。韩姜微微扯着唇角，欲言又止，将目光迅速的滑向冒着热气的茶壶。
“秋凉了，喝点热茶暖暖胃。”他的话，软软的从前面传来，有点像我自己构设的幻境，不禁欣喜，鬼使神差的乐颠颠的跟了过去，不客气的坐在他的对面，接着他递过来的茶水。指尖的凉意，被发烫的茶杯消触的不见踪影，唇角的弧度，不知不觉拉开了，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用余光不时扫他一眼，他的一半面容，还是如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只是那烫伤的伤疤，似乎比之前，颜色淡了些。
手中的茶杯渐渐冰凉，韩姜将茶壶搁置在桌上，优雅的品着茶水，指间的金戒指闪着晦暗的金光。我心莫名的触动，有意无意的想起，跟贺兰潇在荒芜人烟的地方露宿时，碰到他无名指上的硬物……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韩姜将手指叉开，在我眼前晃荡，打断脑中浮想，回神盯着他，将贺兰潇的脸与之对比。同样的剑眉斜插入鬓，同样的眼如星子，同样的挺鼻有着完美的角度，同样的桃花唇瓣，棱角如此相似，组合起来却不是同一张脸。
缓缓站起身子，几乎站立不稳，勉强走到韩姜的身后，拢起他散落肩头的墨发，他的右耳后面，果然有一个和贺兰潇一模一样的红痣。如果一切能用巧合来概括的话，怎么都觉得，有些牵强，如果说，身上同样的菊花香气，不足以证明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右耳后的红痣，足以证明他们绝非两个人了吧！
心中疑惑渐增，为什么他会以两个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想揭露这牵强的“巧合”，背后的真相。
回到桌前坐定，将一片碎叶放在桌上，仔细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你头发上的东西。”又提起茶壶，替韩姜将他的空杯子续满，状似无意的试探，问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我当然清楚的知道，这句话，我只跟贺兰潇说过，于他，见面的次数，一把手张开，都能数得过来，加上他性子淡漠，话又少，在记忆中与他的对话，连十句都没有。
他“哦？”了一声，对我的提问显得兴致缺缺，也似乎对于我的答案有些了然。两个人的沉默，并没有让空气中散有一丝丝的尴尬，一阵凉风从门外灌进来，带着些许湿意，瞥眼朝门外望去，丝丝细雨编织的雨幕，朦胧而又晦暗。不多久，一个撑着纸伞的身影从朦胧的雨幕中穿行而来，看身形，是小秋。
小秋进门将我拉至一边，小声的说着：“公子，老夫人不好了。”所谓的不好了，我心中有数，从三四月份一直苦撑到八月份，不好了，怕是要油尽灯枯了。揪着心，大跨着步子，朝老夫人的房间奔去，原来，我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坚强，以为自己会冷静地对待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的生死，事实证明，我没有那么冷眼冷情。换句话说，我已在不知不觉中，与唐人郑多寅严丝合缝的柔和在了一起。
带着一身湿意跪在老夫人的床榻前，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有泪水不住的和着雨水，往下滚落。老夫人吃力的举起颤巍巍的手，挣扎着抚向我的脸颊，颤声道：“寅儿，姑母岁数大了，老了，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不舍，想要陪着你成长，生活，但……终究抵不过天意，姑母已将后世安排妥当，以后凡事拿不定主意了，找你表姐和周管家商量。”
她在临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婉儿，而是我。我心非铁石，不得不动容，只能使劲儿的点头，让她走的安心，脸颊上的手，无力的垂下，任我如何重复的喊着“姑母”二字，也无人应我，心中顿生悲悯，此后心无所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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