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篇 心结终解
时间还是一天一天的过，重华街的表面依旧不起波澜，偶尔有些小打小闹也会被莫智皓‘只手遮天’，警察在这一区基本上已经没有用武之地。
几年来，石潇一直致力于找到莫智皓和余翌翔当年杀害龙华和龙少霆的证据，可每次只要有一天风吹草动，线索都会戛然而止。
警界和黑道多年来相安无事，一直到石潇退休，他始终不能将名在‘黑色档案’上的人一一肃清。
石潇退休后，上头重新委派高级督察，继续执行肃清黑道的任务。
新任的高级督察并不像石潇那么难缠，至少他就认为现在的重华街是他任职警察以来，最安静的时候。
黑道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可控制的物体，谁能保证能够一举歼灭？除掉了莫智皓还会有别人，只要有野心，有抱负，有金钱利益的诱惑，要扫清黑道，谈何容易？
更何况自从莫智皓当上重华街的老大，以霸道凌厉的作风让所有人臣服，在他的高威下，重华街已经好几年没有帮派因为地盘争端和新选龙头而发生械斗。警察好几次接到线报整装出动赶到现场时争端已经平息，久而久之这一区的警备已经有了共识，只要有莫智皓在的场合，他们都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警察的重机火炮，还不比莫智皓一句话管用。
九月末的墓园，气氛最为肃穆。每年这个时候，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分两批前后到达，一批护卫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一批护卫一对年轻美貌的夫妻。
三年来，他们每年这个时候在墓园见面，却从不说一句话，余翌翔甚至不看他一眼，尽管余兴总是站在他的身后看他。
余翌翔给母亲献花的时候，她总站在他身后，偶尔侧脸看到余兴的时候，如果他刚还也在看她，他会对她微笑一下。
她没问过余翌翔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她知道，能让余翌翔跟自己的父亲彻底决裂，原因一定不简单。她不想去挖他的伤口，所以一直没问。
但是每年见到余兴，她都会觉得他比一年前更加苍老，时间已经让他满头斑白，失去神采的眼睛里，她总能看到他看着余翌翔时的愧疚和懊悔。
她刚醒来的时候，余兴去过医院，他当时想把他手下的产业和他的财产全给余翌翔，可是余翌翔冷冷的回答一句：我不稀罕。
他是真心想求得儿子的原谅的。
向英杰死了，龙华也死了，当年称霸重华街的三大巨头只剩下他一个人。有莫智皓一手遮天，跃兴早已经半隐退，他也安安分分的当一个不话事的大哥，看在余翌翔的面子上，莫智皓对他也有应当的尊重。
他想，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每年来这里，见见这个让他一生骄傲的儿子，也就够了。
当他收到余翌翔寄来的结婚请柬，他当即高兴得哭了出来。他一直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余翌翔的消息，余翌翔要结婚，他也是早就知道的，但是他以为他不会让他出席。余翌翔把他安排到亲人的席位，让他事隔那么多年第一次拾回当父亲的感觉。
四个月前，金亦馨替余翌翔生了一个女儿，他也知道，一直想见见这个小家伙，今天见到了。
金亦馨看到他一直盯着她怀里的小女婴，微微一笑，将孩子抱到他的面前，“您要抱抱吗？”
余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看看她，然后看看背脊依旧冷漠的余翌翔。
“你是小爱的爷爷，你抱抱她，她会很开心的。”金亦馨将孩子抱到他的面前，她怀里的小家伙正在咯吱咯吱的笑着，伸出肉嘟嘟的小手，似乎在无声邀请。
他这一双手，拿刀拿枪砍人杀人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余翌翔小的时候，他热衷于扩张地盘，没时间回家更别说常抱他。孩子的身体很柔软，拿惯了冷冰冰的刀枪，抱着小孩，他一时间很不习惯。
怀抱里的小家伙果然在开心的笑，样子小小，看起来像金亦馨比较多。
金亦馨摸了摸女儿的脸，笑着逗她，“小爱，这是爷爷，看见了吗？”
‘爷爷’他那张被岁月铺满沧桑的脸上，在听到这两字的时候露出极不和谐的温柔笑容。他以为孩子闻到他满手血腥会哭，可她却笑得非常开心。
“孩子很可爱。”他很不舍，却在很短的时间里把孩子还给金亦馨，他知道，余翌翔并不喜欢他接近这个孩子。
“谢谢。”她接过孩子，笑道。
对话很短，手感还在，能抱这一下，他就满足了。他有孙女了叫‘小爱’。一直到离开墓地，他都还记得抱着小爱时的温暖柔软感觉。
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画面跟四年前他看到的一样，金亦馨靠在余翌翔的怀里，余翌翔抱着她，他们在姚敏的墓前，紧紧依偎。
“兴哥？”看到余兴一直驻足，总是跟随在他左右的手下问道。
余兴回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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