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上)(3/3)
”贺焕瞄见小小那白里通红,与众无不同的屁股,正无奈中,就听古涵山心疼道:“哎呦,哎呦,爸爸给揉揉,瞧给我们小小打得,这屁股疼半天了,哎呦呦,瞧这红屁股,疼坏了吧?”
就见小小“恬不知耻”地撅着一丝痕迹都没有的小屁股低头哭喊道:“爸爸,我就是屁股疼!”
贺焕想起当时小小肆无忌惮的撒娇模样,又想起小小枪伤后的样子,心酸又难忍的苦笑出来。
小小的枪伤透骨穿肉而过,一条肋骨被子弹削下去一个七度的弧度,麻药退后,那种骨肉再生的剧痛感,别人不知,他和古楷经年负伤的人再了解不过,无论他们少年还是如今,每次伤痛再能忍也痛楚难耐,所以当初建议给小小注射适当的止痛药物,可是小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慢慢摇了摇头,低低道:“我没事。”
古楷也不想让小小有一丝一毫的依赖危险,便做主没有用止痛药,而小小,从没有当他们面喊过一次疼。
无论是刚能坐起时的尖疼,还是开始长肉后的痛痒难耐,小小即使小脸苍白,每见他们来时,都是笑脸迎人。尤其是古涵山和古隶在场,小小从未有过一丝的痛意。可是古楷和贺焕就偶然碰到过三次,小小疼得满脸冷汗,咬着蒋晗胳膊不肯撒口,蒋晗一脸是泪的任小小咬着,胳膊上一个个血牙印也不肯抬手。
那几次贺焕和古楷都没有进门,直到痛劲儿过去,蒋晗把小小收拾干净,古楷才推门进屋,由着小小玩儿他,哪怕那天趁他在她床边打瞌睡,把他短发用细头绳扎成了一个个萝卜头,古楷也只是两眼含泪、满目疮痍的佝偻着身子去卫生间独自卸妆去了。然后深吸一口气,出来让小小接着玩儿。
贺焕想起今早上楼时,小小又是疼得把早饭吐了出来,蒋晗边给她收拾边红着眼睛的样子,俩人都没有久待,下楼抽烟了。所以蒋晗一时激动之言,贺焕并没有深责,而是真心的庆幸,小小,此生遇到了蒋晗。他们古家上下,遇到了蒋晗。
贺焕扶住蒋晗,长叹了一口气,稳声道:“我们马上就回国,老爷子找人给小小算了一签,小小经此一难,前尘之难尽消。蒋晗,小小的后半生如何,一半在于我们,一半在于你。”
蒋晗并不稀奇古涵山和贺焕信佛一事,有些人站得越高,经历的事情越多,反而疑惑更深,就像科学家研究科学到最后发现都是哲学,越智慧的人越到晚年疑惑越多。所以以古涵山和贺焕的阅历,有所不定,有所寄托,丝毫不足为奇。而从未给自己卜过卦的古涵山竟然惶恐无措到去求拜虚无,蒋晗捂着脸,他还有什么不放心,还有什么,放不开?
蒋晗抬起头,认真道:“贺老大,我会走,不一定走远,但一定会把以后的路走好。我没有什么大理想,也不会喊一些大口号。我心里明白我的根儿在哪儿,我的家在哪儿。我是城贺老大带出来的,为了小小,为了您,为了……我亲爹,我会把以后的路走踏实了,有石头我搬,有事儿我抗,能活到什么份儿上,我就往什么份儿上赶。”
贺焕淡淡一笑,伸手胡噜了一下他脑袋,没有接话,只拍了拍他肩膀道:“还能走吗?用我背你吗?”
蒋晗赧然一笑,跟在贺焕身后一瘸一拐出了门。
此时的蒋晗并不知,前方那个给他开路、带路的挺拔男人会对他的一生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更不知道几十年之后,当年那个玩笑要背他的如父如兄的伟岸身躯会在他的搀扶下走出恶牢重灾。人生因果,冥冥无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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