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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徐曼青这边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遗容修复,另一边的天子德宗却像是有了某种心电感应一般颇有些寝食难安,此刻他无心政事,正背着手在正大光明殿里往返踱步。
此时天气已晚,照理说在这种光线条件之下殓房那边无论能不能完成修容的艰巨任务,此时也该派个人过来报备一声才是。
德宗正看着远处的灯火出神,另一头那一直贴身伺候的大太监便哈着腰进了来,警惕翼翼地问道:“皇上,这晚膳时间都快过了半个时辰了,您看,是不是先吩咐传膳?还是龙体要紧哪……”
德宗叹了口吻摇了摇头,如今他忧虑过重,一点胃口都没有,故而晚膳的时间也是一拖再拖。
“富锦,你倒是说说,若皇弟真的是被人栽赃移祸,那陷害皇弟之人毕竟有何居心?”
那被点了名的大太监惊恐道:“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德宗道:“在朕眼前,你且直言便是。”
那大太监想了想,这才警惕地考虑着用词回道:“若谋害太子一事认真非翼王所为的话,那便极有可能是从翼王被囚一事里受益之人所为……”
德宗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一下桌案上的一封奏折。
这封奏折是诸卫大将军聂定远以及诸卫将军项看山联名递进来的奏章,所议的正是东鲁封地之事。
若放在平时,还远远轮不到项看山这种从四品官职的官员对皇家内事指手画脚,故而项看山怕自己人微言轻,这才托了兄弟聂定远一道联名,试图借聂家在朝中的地位来引起德宗的注意。
可就算有了聂定远加码,但这封奏折依旧是兵行险招。
且不说聂定远现下在兵部挂职,而项看山重要负责皇城防卫,这东鲁之地离他们又岂止有千里之远?若要提起论议,那也应当是职责与此相干的官员上奏才对,哪轮得到聂定远和项看山越俎代庖?
况且,在这满朝文武都因太子一逝世事有蹊跷的缘故纷纷一改之前的态度,就连叫嚣着要撤藩的官员此时也已经偃旗息鼓静观其变,在三法司给出个确实论断之前,多数官员都不再为此事上奏。
如此这般,这两个看似与翼王毫无交情,且与东鲁番地从来没有瓜葛的武官,却冒着极有可能会被回进翼王一党里的风险在这种敏感时刻上书谏言,看着不像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封奏折即刻引起了德宗的注意,故而他也细细地看了。
虽说奏折通篇未给翼王做任何开脱,但字里行间还是多少站在了翼王一边。聂项二人认为翼王如今被囚,最大的危险就是东鲁的官心民心涣散,若是让域外权势趁虚而进的话,大齐难免会处于被动之地。
德宗自然想起了东鲁边境,居于物质贫瘠的海岛之上的羌族。这个民族在艰苦之地成长起来,向来骁勇。特别是羌族人擅长海战,一旦攻进沿海,必定会对大齐的远洋贸易造成极大的要挟。
德宗也不是没有想过暂时先派官员临时镇守东鲁,可东鲁封地已由翼王管辖多年,就算派人往了,能不能领得了翼王一手带起来的兵都另说。且若将官员派往,东鲁封地的官民定会认为翼王被拘咸安永无翻身之日。若翼王真乃谋臣逆子倒也好说,但现下案情扑朔迷离,这样作为反而轻易引起反弹,到时便不好收拾了。
如今聂定远和项看山在联名上奏的奏折中一再强调在此种非常时刻必需要加强东鲁的军事防务,这也暗示了他们认为东鲁边境的权势会趁翼王落难而发力,搞不好会触发新的战斗。
于是,到底要不要暂时先把翼王从天牢里弄出来也就成了一个让天子老儿左右为难的大困难——不放,则东鲁不安;放了,若是翼王对他这个皇兄心有怨恨,怕也是起不到想要的效果。这寝食难安的根源也就莫过于此了。
德宗经历了丧子之痛,之后又错综复杂地冒出来这么多是是非非,多少有些猜忌自己对事情的断定力,而平日里向来能给他提参考意见的高太后此时是万万靠不住的,毕竟这事涉及到她最心爱的小儿子的利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会支撑哪方。
德宗原想对这封奏折视而不见,若这封奏折的提报者是别人倒也罢了,但那项看山偏偏又是徐曼青的夫婿。
不得不说,徐曼青在内宫里展露的那一手,若她有意装神弄鬼,搞不好还真能欺瞒众人,自夸是神仙再世也不为过了。
能将这样的女子娶进家门的男人,应当也不会是池中之物才对……
德宗皱着眉头思来想往,一时半会地还得不出个定论,可恰好在此时,宫外又有通传,说是那负责敛葬的大太监过往返话了。
德宗正好思及与徐曼青有关的事,又见有通传,便将那大太监给传了进来。
谁知那大太监进了来,直勾勾地就扑在地上,颇有失礼地朝德宗颤巍巍地汇报道:“皇上,此乃神迹,神迹现世哪……”
德宗一听,立即让那太监细细道来。
只听得那大太监说,逝世往多时的太子就跟又重新活过来了似的,那被马蹄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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