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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本来无一物(1/3)

天色一层层的暗下来,昏沉的屋里,只一盏微弱的烛灯点着,摆在临窗的桌案上。[书库][].[4][].[]

“醒了?”

“嗯……”桃喜虚弱的睁开眼望了望,昏黄的烛影下,邵云正坐在一边的榻上,他还是一脸的憔悴,只因剃了须发,换了新袍,整个人看去清明了不少,却消瘦的厉害,面色也难看。“我是怎么了……”知道是躺着自己的房里,桃喜也不着急起身,倦怠问着,又缓缓闭上了眼去。

“先把药喝了,你睡了很久了。”外间的炉子上一直咕嘟嘟的冒着水声,邵云并不答她的话,房门轻轻一启,浓烈的药腥气便一下涌进了屋里。

“你用不着顾我……”桃喜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硬撑着坐起身来,胃里忽然一阵排山倒海的难受,迫着她又躺倒了下去,“我还喝不下……”

“那一会。”见桃喜一时干呕的厉害,邵云并没有多余的话安慰她,站着一旁立了半饷,只是搁下手中的药碗,默然走了开去。

有门声落下的响动悄悄传来,四周一下变得静谧无声。桃喜有气无力的趴着身子去取药,以为邵云一定回了东院,不想刚一撩开帘子,居然还看见他坐在屋里的南窗下,一如往昔每一个闲暇的夜里,手捧着一册书卷与自己安静相守。

“邵云……”恍惚间,桃喜竟看痴了过去,忍不住唤了他一声,邵云这才又走了回来,见桃喜低着头要去喝碗里的汤药,突然反常的一把按住了她的手,问道:“你都不问我给的什么药,你就喝?”

“你给我的……是毒药么?”桃喜怔怔问着,抬头望了邵云一眼,他的身后除了一片昏黄的灯影外,另有一抹朦胧的月光洒在身上,让人看去是那样的不真实。“你是我丈夫……是生是死,都由你……”她蓦地垂首一笑,继而又低了头去喝碗里的苦药,却不知何时,捧着的药碗已被邵云一手端了回去,搁在了榻边的几案上。

“那好,我给你两条路走……”邵云亦是跟着一笑,退着步子回过身来,手中赫然多了一纸红底黑字的手书。“拿着……你自由了。”他一面,一面将手书轻轻递了过去。

桃喜一时没能反应,待到触目惊心的“休书”二字跃入眼底时,竟慌得一下推开了邵云的手,缩着身子,似乎无限惶恐的问道:“另一条路呢……是什么?”

“我不想伤害你……”邵云粗重的喘了一气,见桃喜迟迟不肯接下那纸休书,便替她收了枕头底下,和着几张银票地契一道给了她,这才直起身来,望着仍自蜷缩在**榻深处的桃喜,面无表情的道:“罘罄老宅的地契我已划归了你的名下,你若欢喜,可以先住在那处,我明日就送你走。”

“另一条路呢?你还没有!”见邵云端过几上的药碗转身就走,桃喜突然急了,冲着他的背身高声问道,一手忙掀起枕头底下压着的物件,也不顾银票地契还是休书,一股脑的拂落在地,面上已哀哀的淌下了两行清泪来,“我不需要……你拿回去,给谁都好,我不需要!另一条路是什么?是什么……你告诉我!”

“另一条路很简单……”邵云僵立在地,黑乎乎的药汤倒映着他模糊不清的脸,他看了看落到自己脚边上的休书,那么密密麻麻一大篇幅的痴与怨,直激得他将手中药碗重重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一脸铁青道:“喝了它!我还当你是原来的桃喜,你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彼时,夜风悄悄而起,从下过雨的窗格子外头吹进屋来,空气中渐渐弥漫了潮湿的气息。

“我喝……”桃喜茫然的望了眼案上,浓稠的药汁因着邵云方才的动作飞溅了一桌,走得近了,那股子消失了的欲呕感竟又袭了上来。她心里一惊,忽然有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忙用帕子捂住了唇瓣,一手哆哆嗦嗦的端起汤药碗时,却被面前毫无征兆横过来的手臂一撞,倾洒了满身。

“别喝了!”瓷碗应声落下,还不及迸出一片白色的光影,已化作了满地斑驳的残片,宛若一颗破碎的心,失望过后只剩绝望,再难起一丝涟漪……邵云久久未语,也不理会桃喜面上的诧异,俯着身子去拾那一地的狼藉,一抬头,但见一双光洁的脚踏在瓷片上,这让他再是隐忍不住,一把拽过桃喜的手腕站到一边,突然嘲讽的笑了起来,“你用不着这样……是我有错在先,我不怨你!可你总该向我交代……孩子是谁的?”

“孩子……什么孩子?”桃喜此刻已彻底愣住了神,不可思议的看着邵云眼中一层层暗淡下去的眸光,那里有悲愤,有屈辱,有满满的嫌恶或是憎厌,却唯独少了他口中的不怨。

“休要在骗我了,桃喜……这一回是孙先生替你诊的喜脉,千真万确错不了,我也不信你不知,二个多月的身孕,你我都大半年没同房了,孩子自然是旁人……吧,孩子的父亲是谁?连落子汤都肯喝了,还不敢承认是谁么!”邵云兀自笑着,陡地抬高了声气一抽手,桃喜一时不防,大退了一步再次踏进锋利的残片上,脚下一阵不其然的刺痛,倒叫她猛然想起了一月未至的葵水,可自己一年下来一向如此,怎的偏生这一回例了外?究竟是老天爷的眷顾,还是捉弄?“我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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