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回 回首一笑空（1/2）
幽幽似无的蛙鸣声中，白月洒下满渠的荷塘一池清辉。[书库][].[4][].[]静谧的子夜，寂寥的楼，漆黑夜空上几朵薄如蝉翼的莲花云正悄悄浮动。
桃喜辗转难眠，盛夏的风带了淡淡的莲香，时不时从敞开的窗子外头吹进屋来。她抱膝蜷坐在空荡荡的床榻一角，愣着眼望那身周围飘荡而起又徐徐落下的水色纱幔，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瞧见几点莹莹光晕隔在朦胧的床幔外似浮似悬，紧跟着愈聚愈多，像天上的星被人纷撒了一把似的，立时间，房内各处荧光点点，如梦如幻……桃喜震撼之余，也不敢点灯，起身寻着流萤飞来的方向，才发现这群家伙原是从开了道缝的西窗里飞进的屋，不禁面上莞尔一笑，只刚要扬起手推开整扇窗格子时，那窗竟“呜哑”一声自个儿敞了开来。
“别怕……是我。”窗外魆黑一片，斑驳凌乱的树影下，有黑影正攀着窗沿翻身跃进屋来。
“邵？”桃喜愣怔了足有移时，待到黑影在跟前站定，用缠了纱布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才灵醒着大退了一步，质问道：“你……你疯了？大半夜的，叫人瞧去了如何是好！再这儿可是二楼高，你从哪上来的？万一……”
“我是疯了……你那外间不还住着位‘姑姑’，我若不爬墙，如何进的来见你？”只未等桃喜话完，邵已一口截断了，从怀里取出只装满萤火虫的玻璃罐子递给她道：“既然西苑永远成不了风荷凌波，那她还该是我的，我就该守在这里陪着她，没有了桃林子没关系……有她就够了。”
这话听来叫人有片刻的迷失，桃喜心里虽恼他偷听了邵云与自己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双手接着，将那荧光球也似的玻璃罐子心翼翼的捧进了怀中。“这回又是谁？你的耳报神可真够快的……”她着，蓦地想起了邵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掌心，遂忙又问道：“你的手怎么了？面上的伤好些了么？让我瞧瞧……”
“先别忙——”见桃喜摸着黑去点屋里的灯，邵几步跟了过去，一伸手胳膊，便从身后环住了她，“我不打紧的……”
“你——放开手！”桃喜被他唬得大跳，低声一喝间，却听邵轻轻笑着，已是把着她的手启开了罐上的软木塞盖……骤然间，不计其数的荧绿光点扶摇直上，在半空中划成一道蜿蜒的轨迹，像破碎的碧玉，零零落落的四散开去，又游移着从窗外而出，随着风，飘向满满一池的白莲花……
“桃喜……”
听邵喑哑着嗓音唤自己，桃喜这才意识到俩人坐在微凉的地上已经觌面相望了许久许久，“它们……哪来的？”
“捉的——你可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带你走……”没了流萤星星点点的光，屋内又变得暗沉了下来。
桃喜明知邵看不到，还是默然的摇了摇头，转口问道：“春华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你与她……你带着人回府，可是为了要纳她做……”
“当然不是！你想哪去了！”
“声些儿……”陡然抬高的声气直惊得桃喜一个倾身，想也未想便一手捂住了邵的唇瓣，“那你带她回来做什么？就因为她长得像……”
“不是像……她就是。”面上的伤被桃喜触得生痛，可邵舍不得她撤开手去，反手握着覆了颊边，竟怎也不肯松开，“碧玺心里还‘念’着她的旧主子，这份情义难能可贵，我想我该成全。”
“可你不该瞒着冯青澜！”桃喜一时也没敢抽手，她怕再伤着邵，只手心下微微凸起的触觉却叫她没来由的打了个颤栗，“这样做不光明……”
“不光明？是她自个儿心虚，信实了邹松堂的鬼话唬成那样，我如何个不光明？”邵笑问着立起身来，见桃喜犹自还坐在地上瑟缩着肩一动不动，便又挨身坐了回去，一手揽过她的肩头，这才道：“碧玺沉湖未死，是邹松堂给救下的，这么好的一枚棋子，他既步步算计着要索冯青澜的命，又怎会舍得不用？今日不过先假借我手把‘厉鬼’引进门罢了，好戏还在后头呢——怎么了，你冷？”
“是有些儿冷……”桃喜沉沉的望着窗外，她不明白为何今夜的风凉若深秋，不胜其寒的拥紧了怀中的空瓶，半晌，突然低声吟哦了起来，“酒冷烛残兮怅对红帐，如梦初醒兮庭院萧萧，香消玉殒兮雪涕问天，何为书筠兮阴阳两隔？惶惶终日兮斯世暗淡，冥途飘渺兮生死永别……”
“你倒真记得清楚，一字不落就给印心上了！”邵起初还茫然听着，猛地想起是那晚邹松堂在湖心岛上的赋词，面上一冷踱了南窗下，一头掩着窗格子，已是吃味语道：“你那晚做什么要盯着他瞧，模样儿像是丢了魂似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省得？你……”着，但觉身后桃喜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袖口，邵忙不迭回过身去，见她手捧着烛台娉婷而立，一双水杏眼怅然若失的望了自己一瞬不瞬，不觉心头一动，话未完便改了口道：“也不成吗？你不知道，我一个人闹心的很……”
“邵……邹松堂为人阴险至极，几分真几分假，许是连他自个儿也辨不清了，你这一去与他相处在所难免，可千万莫叫邹先生寒了心……也莫叫他害了你。”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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