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旧帕子(2)
te sep21:00:00 st 2014
英莲听着只是玩笑的话,并没有透露一点手帕的事,涌上一丝失望,草草打发了那媳妇,胡乱吃了晚饭,推乏了,便钻进纱帐里。
丫头挑亮了纱帐外的烛光,英莲倚在床头反复地看那帕子,认定那画必是出自紫英之手,但风格又不同于平时。紫英的山水清新稳重,向来笔触细腻,水墨淋漓,洒脱间隙的勾勒一丝不苟。可这手帕的画全是泼墨画法,烟雨迷蒙中,笔锋无丝毫停顿的痕迹,可见是仓促间画就。
仓促间在金桂的帕子上画了熟悉的景色,又特意捎给自己,明紫英哥哥是知道她在哪里的,明他一直在寻找着自己。膨胀的喜悦和温暖溢出英莲的胸口,她想把那帕子紧紧贴在胸口,就如同紧紧抱住紫英哥哥的胳膊,却又害怕揉皱了它们,弄花了图画,仔细地把它们摊开在床上看了又看,直到万籁俱寂,烛光昏黄了。
英莲合衣躺下,迷迷糊糊中五分欢喜,二分疑惑,三分纠缠,思绪象奔腾的河水迭宕起伏,象麻绳剪不断理还乱,从那喜悦的巅峰滑到疑惑的深谷,疑惑中瞬间被忧思缠绕,忧思中又抽茧般生出希望,心思荡秋千一样,无一刻不是在半喜半忧间挣扎徘徊。
喜的是从天降来紫英的消息,终于盼得家人团圆有望,想道:“紫英哥哥对秦钟过要保护我一生的,他怎么会放任我漂泊,受人欺凌,不来寻我?金桂的守得云开见月明,定是指的这个意思。”英莲心中明亮得如初升的太阳照遍每个角落,将几天的颓废念头驱赶得一干二净,
不解的是从没听金桂提起认识紫英,是什么机缘,紫英怎么会在金桂的帕子上做画?做画时是在金陵还是在京城?如果在金陵,紫英为何不来找自己;如果在京城,那紫英必是高中了,做官了,一时抽不开身,才没及时来找自己。想到金桂既打了哑谜,必是知道一二的。一时间,恨不得立即去往薛府,向金桂问个仔细明白。
转念又想到和薛蟠迫在眉睫的亲事,如果紫英早来些,自己有了作主的人,或可摆脱粘人的薛蟠。如迟来一步,自己已经被迫嫁给了薛蟠,紫英该是如何地痛惜。想到这里,英莲一身的冷汗。那样的话,还不如逃走了,留得一身清白。可是自己只管远走他乡,有可能再次失去与紫英重逢的机会。要是自己按照甄远方的安排逃到城郊,没有不透风的墙,薛蟠抓住了把柄,定不会与甄家善罢甘休。甄远方才递了提六品翰林的贴子,眼看就下来准信了。“呆霸王”要是仗着皇亲,浑劲上来大闹起来,惊了官府,宫里薛娘娘向来护短,远方遭到言官的弹劾,到手的前程岂不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英莲的心隐隐抽搐,暗下决心,绝不能让自己的事连累了深情厚谊的甄家,连累了款款深情的远方,这几天只能像金桂的静心等待,静观其变。
英莲权衡再三,拿定了以不变应万变的主意,看窗外已是天光大亮了,听着芭蕉上嗒嗒的滴雨声,带着悲喜参半的情绪合了眼,朦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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